青春片导演苏有朋:我的青春跟大家不太一样
首页 > 文化 > 两岸 > 文化 > 正文

青春片导演苏有朋:我的青春跟大家不太一样
2015-05-12 10:51:01   来源: 南方周末      点击:     【字体:




    
    广电总局方面在剧本创作阶段就来跟剧组开会。对于“大家开会这件事”,苏有朋早有耳闻,有机会亲历,他相当激动。他之前听说,总局就是负责挑毛病,可后来他觉得,“他们是很诚心地希望你能够创作出一个好的艺术作品。” (剧组供图/图)
 
    2015年4月30日,作家韩寒在自己的微博上写了短短的两句话:“看完《左耳》,我很难过。这条请勿点赞。”配图是电影中的一个场景:女主角李珥断然拒绝了表哥递给她的一本韩寒的书,直言:“我早就不看韩寒了。”而高三时,她的自行车筐里会放一本老版《三重门》。几天后,这条微博获得的点赞,超过了百万。
 
    《左耳》的导演苏有朋担心过这个桥段。他问编剧兼原著作者饶雪漫:“这样子好吗?会不会得罪人啊?”饶雪漫安慰:“没事,我跟韩寒很熟。”
 
    台湾70后苏有朋,接拍一个大陆80后的青春故事,很多事情不熟悉。况且这还是苏有朋第一次担任导演。电影上映后,他才发现:原来真的有水军,“你会看到(微博上),隔几天,不一样的用户,可是发的文字和标点都一模一样。”
 

    光线影业方面一早就对票房期望很高,他们报出一个预期的票房,苏有朋当场就懵了:“那是一个很离谱的数字,我可承受不起。”苏有朋的经纪人倒很兴奋:“太好了,这次该你了。”
 
    光线影业的“新导演培养计划”,之前已有徐峥、赵薇、邓超等演员转型导演,票房都过亿,连连创纪录。
 
    5月3日,《左耳》票房破四亿。饶雪漫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电影在三四线城市的受欢迎程度,就连光线影业方面都颇为惊讶。
 
    如果非常暗黑, 票房可能只有现在的十分之一
 
    接拍《左耳》前,苏有朋读了原著小说。他被书中的暗黑和残酷桥段吸引。
 
    书里的坏男孩张漾,仇视自己的家庭和成长背景,想逃离贫穷的小镇。他与有钱人家的任性姑娘恋爱,希望利用对方的经济力量去北京;他同时与另一个“坏姑娘”恋爱,后来对方怀孕,为了防止这打乱他的人生计划,他千方百计让对方流产。
 
    苏有朋看中小说中强调的青春的疼痛,“疼痛之后大家才知道成长”。他觉得,那些残酷的情节符合青春的设定,并且还不是缺乏自我意识的“白痴的青春”。
 
    苏有朋认为,小说中某些较为粗暴的语言,会有所帮助。电影中某些粗口经过了重新配音,但一些有助于保持“这种暗黑的电影调性”的次要词汇,譬如“婊子”“破鞋”,都保留进了公映版本。
 
    至于暗黑或者疼痛要到什么程度,苏有朋得仔细拿捏。他知道,疼痛程度有多重,除了关乎表达自己的思考与观念,还会影响电影的票房收入,“如果你定调得非常暗黑,那些情节统统可以保留,可是对不起,票房可能只有现在的十分之一。”
 
    剧组做过一些调查,有人反馈,如果男主角张漾真的如书中所写,去踢一个孕妇的肚子,后面不管再怎么道歉和救赎,都绝不可能获得观众的原谅了,电影最后拿掉了这类令人反感的情节。苏有朋希望男主角能够体验到年轻时荒谬行为的代价,从中获得成长,“变成一个观众喜欢的角色”。
 
    观众喜欢,只是问题的一方面。
 
    苏有朋没听说过台湾电影管理机构对“早恋”问题有什么特别规定,而大陆电影中“早恋不许成功”的潜规则,也是后来饶雪漫给他普及的。在苏有朋的观念里,初中谈恋爱太早,但高中就“不是不可以”。
 
    为了符合审查要求,同时又想保留故事精髓,电影把那些显得残酷的感情故事都挪到了高考之后。
 
    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的备案公示中,《左耳》的剧本梗概正面而宏大:“塑造了吧啦、张漾、许弋等一批性格迥异的年轻人的形象,展现了当下青年人成长时期的疼痛和美好。真实深刻地表现青春少年们生活理想与爱情,成长迷茫与救赎。用生动的语言和动人的情节谱写了80后不可磨灭的青春记忆。”
 
    在创作剧本的阶段,总局方面就来跟剧组开会讨论。
 
    对于“大家开会”这件事,苏有朋早有耳闻,有机会亲身经历,他相当激动。在他的印象里,开会的原因在于,小说《左耳》的读者群比较大,影响层面可能比较广,所以“有些东西希望我们不要太偏差”。他说自己完全同意:“大家还在摸索的时候,你给出一些错误的价值观,我自己也觉得是不OK的。”
 
    参加会议的有专业的导演和编剧,除了价值观,也会讨论剧本的结构问题、逻辑问题。“那一次我还挺感动,挺震撼的。”苏有朋对南方周末记者说,“之前一直听说,大家觉得好像总局就是负责挑毛病,可是我经历的那一次不是。他们是很诚心地希望你能够创作出一个好的艺术作品。”

 
   
    《左耳》的海报上,打出宣传语:17岁,该爱了。在苏有朋的观念里,初中谈恋爱太早,但高中就“不是不可以”。关于大陆电影中“早恋不许成功”的潜规则,他是后来才知道的。 (南方周末资料图/图)
 
 
    特别愤怒,很不喜欢
 
    一开始,苏有朋并不想接拍《左耳》。做导演,是他过去从没想过的事。
 
    2005年,苏有朋30岁,那时正是他接演电视剧的高峰时期。拍《杨门虎将》时,有一天他看剧本,忽然觉得:“这种言情的偶像电视剧,内容大同小异,有些东西只是为煽情而煽情,我自己看剧本,都觉得不感动,没有办法有眼泪,我要怎么演呢?那个时候我的叛逆心又起来了。”
 
    他开始想“做一个比较认真严肃的演员”。那时的他,因为小虎队的乖乖虎、《还珠格格》的五阿哥,“奶油小生”的形象深入人心,对这四个字,苏有朋的感想是:“特别愤怒,很不喜欢”。
 
    他开始接触舞台剧。2006年上海话剧艺术中心邀请苏有朋演了话剧《菊花香》。还是言情剧。而上海话剧中心看中他,他觉得,“可能还是我的偶像人气,他们希望是粉丝来看,而不是真的做给票友看的那种话剧。”
 
    最后票房还可以,演了七场,据说破了纪录,但影评很差。年轻气盛的苏有朋很生气:你们对我不公平,为批评而批评。
 
    接下来,苏有朋开始专挑有挑战的角色来演,“不想做那些手到擒来、谈情说爱的东西”,他在电视剧里演过新中国时期的团干部,演过精神病人,也演过主旋律电影《康定情歌》和《少年星海》。
 
    2009年有了《风声》。苏有朋演一个侍从官,过去是昆曲名伶。电影里他亮了一嗓子,有板有眼。小时候在台湾,周日早上十点钟转播NBA,还有播国剧的节目,“谁看那个呢?都看NBA的”,苏有朋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,他会跟戏曲打上交道。
 
    因为这个角色,苏有朋获得第30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配角奖,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表演类奖项之一。
 
    苏有朋这才松了口气:“以前有一些是‘颜粉’:看重你的偶像气质的粉丝。当我可以把自己完全当成是一个演员的时候,不见得我的市场也用一样的眼光来看我。等到《风声》出来,没有太多反弹的声音,我觉得已经很震撼了。”
 
    2013年底,光线找到苏有朋,问他有没有兴趣做导演,苏有朋的第一个反应是:不要发神经,我不会。
 
    基于礼数,他还是专门去了光线一趟。结果没有拒绝成,“老板很正能量的,实在拒绝不动。”苏有朋对南方周末记者回忆。
 
    第二天想想,还是觉得这件事情麻烦,苏有朋还是想推。经纪人劝他,你先搁几天。琢磨了几天,苏有朋又觉得,自己还是有些东西想说,想通过作品表达一些价值观或者人生观。
 
    《左耳》的两位主演欧豪和陈都灵都很年轻。作为过来人的苏有朋评价:“欧豪是有过一些经历的,加上他是个男人,可能会比较坚强;都灵,我很希望她不要受到伤害,因为成名可能未必如想象中那么美好。”
 
    苏有朋自己的青春看上去顺利、风光,他从小是好孩子,中学读建中,大学读台大,都是台湾最好的学校。
 
    “我的青春跟大家不太一样。”苏有朋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他知道自己的压力跟别人不同。
 
    “乖乖虎”的时候,苏有朋还是中学生。有一天排练完,晚上十点多,他在路边等计程车回家。路人看到他,过来问:“你不是乖乖虎吗?十点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,怎么还在路边?”
 
    “大家对我的期望严厉到一个什么程度。在这种情况下长大,你觉得会特别开心吗?”苏有朋无奈地对南方周末记者笑。
 
    两三年前,佛教徒苏有朋就在想给自己做减法:“我最辉煌的时候,反而是我人生最痛苦的时候,我觉得也许应该改变一下:事业也算OK了,歌坛、戏剧上也算有些代表作,还拍了电影,还要追求什么呢?很多东西在周而复始,你的那些感受,从希望到失望,从荣耀到谷底。欲望也不能无止境去膨胀。”
 
    《左耳》之后,苏有朋还没有接任何角色,也没有安排新的工作。一个月前,光线的老总问他,要不你再拿几部小说,去看看想拍什么?苏有朋没有接受,他决定先放个长假。
 




相关热词搜索:苏有朋 青春片 我的青春

上一篇:诗人郑愁予:以文化为桥,让大陆台湾民众心灵相通
下一篇:创意让两岸传统陶瓷焕新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