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家的画家梦
2016-05-18 10:09:09 来源：中华时报　点击：　【字体：大中小】

【中华时报陈元麟特约撰稿】不少作家在童年时期都有过画家梦。刘岸就是其中一位。

刘岸对书画的爱好源于家传。他的外祖父邢鸿荻是新疆有名的书画家，擅书法，又得边寿民的真传，善画芦雁。外祖父家常有书画家往来，耳闻目染，刘岸自幼对书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在外祖父的安排下，他先是拜画家王子钝先生为师，后来又随蔡祖飞老师等学习西画的素描、色彩等。世事难料，23岁那年，眼看一个画家成长之路就要铺就，刘岸却无可救药地迷上了文学创作，之后又鬼使神差地走上了专业的文学编辑和创作岗位。久而久之，人们都淡忘了他的这个特长。尽管画笔被文笔取而代之，但二十多年来，无论岁月如何变幻，他都念兹在兹，不忘初心，始终对中国画有着一种割舍不断的情结。

10年前刚认识刘岸时，只晓得他长于小说创作和编辑业务，其余则一无所知。直到三四年前的一天，偶然见到几幅中国画习作，这才对他刮目相看。从画面上看，尽管笔墨尚有些生涩，但构图和布局都不错，显见其有一定的功底。自从重拾旧业后，他又像当年那样，沉迷于丹青水墨之中，隔三差五，便有新作问世。最近，他又拿出几幅新作示我，我发现，比起先前，他的绘画水平已经有了长足进步。

刘岸多次说过，他喜爱中国文人画，要走文人画的道路。所谓“文人画”，是指画中带有文人情趣，画外流露着文人思想的绘画。如陈衡恪所说的：“不在画里考究艺术上功夫，必须在画外看出许多文人之感想”。文人画不重技艺重心灵，不重客观重主观，不重真实重感受。因此与工匠画和院体画拉开距离，在传统绘画中独树一帜。

在创作中，刘岸有意识地从文学性和抒情性两个方面向文人画靠拢。

所谓抒情性，就是重心灵的表现。首先表现在选材的随意性。刘岸并没有像其他传统画家一样，或主攻人物，或执着山水，或专擅花鸟，他随心所欲，有时画人物，有时画花鸟，有时又画山水，兴致所至，无所不为。他所画的人物往往有花鸟陪衬，如《早春》《欣于所遇》等；他画的山水有时也融进人物，如《梦归楼兰》《归》等。在他看来，不同的画种之间不应该有不可逾越的鸿沟,它们不过只是承载自己的心灵和意绪的工具而已。

抒情性还表现在重笔墨的变化。刘岸坚信中国画是“写”出来的。画作是否写出来，决定画品的高低。他主张笔墨为上，色彩次之。认为笔法不同，风格自然相异。用笔是造型艺术的基础，是形似的物质依据，用笔不准或笔不达意，则既无形似可言，更谈不上与笔墨密不可分的气韵生动。由于他的画见笔见墨，所以总能给观者留下纯正中国画之血脉的意味。

写作人介入绘画，对笔墨自然有了与文字一样的要求，个性化和心灵化于是成了文人画的本质。写作或编辑之余，刘岸喜欢用绘画直接表达自己主观的情感、心绪与性灵。这方面的表现在花鸟画最为突出。

比起人物和山水，我更喜欢他的花鸟画，他的花鸟画，梅兰菊竹、四时花果菜蔬、鹰雀雁鸽等等，均剪裁入画，以书法用笔，相应施用，表现了一花一草、一鸟一虫的活趣，这些小画里，有文人画传统的东西，那种淋漓的、充满情趣的、微妙的色彩很感动人，最能体现作者的修养和笔性。

所谓文学性，就是注重意境的追求。意境二字，正是对绘画与文学相融合的高度概括。换言之，就是把深邃的文学意味放到可视的空间中去。传统花鸟画有所谓“喜气与兰，怒气与竹”，“逸笔草草，不求形似，聊发胸中之逸气耳”的说法。因为有了文学性的介入，绘画的功能就穿过了视觉享受的层面，而进入丰富与敏感的心灵世界。

刘岸的人物画，多画圣贤哲人、文雅高士，或望远，或静思，或抚琴，或品茗，表现了超越尘累的理想追求。他也画现代人，在人物画《归》中，他画了一位归乡的游子。画面上，游子拖着行李箱，低头走着，背景是在云层里浮现的一轮明月，以及海面上倒映着的月光。以景托情，令人想起那句脍灸人口的诗句：“近乡情更怯”。

刘岸在处理写实造型人物画中，也多少带有写意画的因素，侧重写意笔墨的人物画中，也多少带有写实的成分。意象正是他调和写实写意之间的矛盾的切入点、出发点和归宿。他在处理《苏武牧羊》《弘一法师》等人物画中，有些画面的景物描绘，吸收了写实绘画的远近明暗层次空间的处理，使意境更加深化；在基本写实的人物造型中，更加突出了笔墨虚实变化，作品也更具写意韵味。而其构图，在传统的基础上吸收了一些西方的构成因素，符合当代人的审美趣味。